烟云MnO₂

鱼水三顾合,风云四海生。

马赵无差/与君同

 


1.8k,史向演义向的混合,和游戏/动画无关。想到哪儿写到哪儿的胡言乱语,可以理解为作者考完一模彻底混乱的产物。



后续(比原文长的番外?→《行客路》 




马孟起死了,死在章武二年的阳平关。


马岱说他想葬回西凉,但是当然回不去了。最后让他面朝故土,挟着砂土的风吹过坟冢。西凉的砂土,他说。


赵云没说话;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可说。他是在白帝城才知道的。三十五个字的绝笔,病榻上的刘备亲手递给他的。为什么给我,他问。这件事很难开口跟你说,刘备叹气。子龙啊,除了伯瞻,你最有权知道,可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。


现在那张布帛就被赵云攥在手里。他见过马超的字,不是这样。凌厉张狂得像他本人,不应该这样颤抖无力。


马岱还在絮叨;实际上他近年还从没说过这么多话。他把有关兄长的一切一股脑儿倒出来,倒给赵云,倒给西凉的风。马孟起不再只是他回忆里的兄长,他是风里的形象,属于所有人的。


其实兄长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的,马岱说。功劳或者罪祸,兄长都一一给我挡下的。那件事之前我们其实不熟。年齿的差距是横亘在孩童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。十七岁的马超已经可以领兵讨贼随父出征时,七岁的马岱在自家后院斗蛐蛐。十七岁的马岱初次领兵茫然无措时,二十七岁的马超已经在西凉独当一面。所以兄长对我的印象一直是叔父家那个小弟弟。然后突然地,我们就只有彼此了。


兄长一直觉得他有责任保护我。不,不是日常生活上的。不管什么事他都习惯性地挡在我前面,有时陛下,啊,先帝安排的任务,兄长非觉得不放心,差不多是替我办了。我的职任调动,基本上全是他想的,然后提出来给先帝和丞相。他一直觉得不放心我。哪怕我后来已经,比那件事发生时的他要年长了。


那时他也不过三十五,那件事,你知道。其实我也二十五岁了。

现在我都三十七了,兄长还当我十七岁。


赵云偏头:他也刚意识到,马岱已近不惑之年了,沉稳老练不亚旁人。马孟起在的时候他一直以为马岱是少年将军的——原来是因为这个。


他想保护你,因为他没能保护得了别人,赵云说。他嗓子哑得像几年没用过。


赵云知道马超的很多事。比如马腾在世时和他关系不算好。比如马腾死的时候他又如何心如死灰。比如与枪法相比他的剑术毫不逊色,一直只使湛金枪是因为那是父亲赠他的。比如他曾在战场上恍神一瞬希望就此埋骨。比如他常失眠,半夜坐在院中,他说子龙,成都怎么看不见星星呢。西凉的星星美得多了。但赵云偏偏就不知道为什么出兵前那一面会是永诀,为什么明明是小疾,却能在短短几月内夺去了他的生命。


这些事你知道吧,赵云问马岱。马岱点头又摇头,他说赵将军,有些事我也不明白。


天边染了红霞了,无端地像血。


除了我俩也没人会再知道了吧。当然。


马岱又说,兄长离世的时候,除了我,也记挂着你。


医官尽了力了。但意志在疾病面前也并非无用。兄长没了生的欲望了,由着生命从他身体中流逝,像先帝在白帝城。于是赵云也明白了,当时他也是亲眼见了刘备如何一天天暗淡了的。


兄长说要你长命百岁,不要像他似的。赵云说如果我不呢。


兄长会生气。马岱摇头,他也这么跟我说。然后那年我右臂受了伤。他第一次对我生那么大气。那时马超在帐里踱来踱去,手把湛金枪攥得死紧。你怎么——你——就这么以身涉险。你,你到底记得我的话没有!而后马超低了头,马岱细一看,竟在无坚不摧的兄长脸上看到了泪。阿岱,你别再吓我了。我只有你了,只有你了。你明白吗。


但是他死了,管不了我了,赵云说。


这不一样,马岱说赵将军,你想想,兄长除了咱俩,还跟别人说过这种话吗。


那倒确实。马超在世时就一直孤僻得紧,对刘备恭敬但疏离,尊敬黄老将军却也不僭越一步,倒是常和三将军拼酒,未了再负责把醉得东倒西歪的张飞抬回来,却也没太多提起自己来。细细想来,这世上和马超亲近的,除了马岱,还真就只剩他赵子龙。


但是他确实死了,管不了我了。赵云再次披了银甲北伐时也是这么想的。其实他也老了,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少,身体大不如前,却倒也不知为何一直没出过大的问题。只有他和丞相了。北伐,必须北伐。他拖着一把老骨头冲在阵前,鲜血溅了一身。


最后赵云还是病倒了。他想,马孟起,我这几年就这么以身涉险,你奈我何。可他也忘了,是他记了那句话,才一次次从病痛中脱身。但这次怕是不行了。


赵云府中充斥着药苦,靠近一步便会溺毙其中。马岱还是来了,他说我替兄长来看你,赵云说别,你兄长估计现在正气着呢。他用了揶揄的语气,但眼里有了水光。马岱说不,兄长不会怪你的。他会怪我,但绝不会怪你。你就扯吧,赵云笑他。


马岱走后时间便没了实体。赵云清楚他踏进了倒计时。


他说孟起,我来寻你了。


几回梦里与君同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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