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云MnO₂

鱼水三顾合,风云四海生。

季汉众人向地府AU 归汉路遥Ⅲ


·地府团圆向,前文见合集。

·本章开始含有cp向。本章CP:超云超,玄亮。

(突然想起,最开始画这个饼的时候画的是玄亮饼来着,到这章终于有了x






(六)赵云







很少有人知道赵云临终前,最后的样子。那一天他屏退了大部分下人,只留两个儿子陪自己最后一程。几个时辰后一纸死迅被带出府门,这个世上,便少了一个赵子龙了。



后来有人听赵统说,父亲走时是含笑的,像不过坠入一场酣梦。又问赵统令尊可有说什么吗,赵统偏头想了想,有的。



他说的是,“孟起,我来寻你了。”



他确是去寻那被唤作孟起的男人了。死亡的瞬间病中的一切疼痛猝然消散,身体连带着脚步都轻盈起来。如此甚好——便可快些去寻人了。……只是这虚空中全然无路,该往何处走,他毫无头绪。



赵云与其他人不同,向来不大害怕死亡。生前他认识的人大都信了些死后鬼神一类的传说,惧死后的世界也便大过了惧死本身,而赵云对常山、对童年残缺不全的回忆中,唯独留下的,只剩母亲讲过的那些当地的故事。诸如,人死后会化作星辰,与那早一步离去的先人同辉。这当然也很不错,不比活着差。因此迎接死亡后,他第一件要做的事,当然就是去寻那应与他同辉的先人。



远方的白雾开始漫过来了。赵云想他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,但总该一试,而非坐以待毙。于是他开始迈了脚,步子一如往日地迅捷生风;不知走了多远(不过定是不如成都到长安远的,这想法让他安心不少),隐隐听见远处传来呼喊,渺远得微不可闻,却足以让他内心翻涌起滔天的狂喜——



“子龙?是子龙么?”



“我想是的,——子龙!”



赵云忘了他是如何拔开腿向前奔去的了;待他反应过来,他正狂奔着,朝着茫茫白雾中遥远的呼声,心脏咚咚地敲着急迫的鼓点——



砰。赵云结结实实撞进一个不算温暖的怀抱。“子龙……”那人哑着嗓子唤他,再说不出别的话。“孟起?”赵云愕然。他没再听见马超说别的什么,唯有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肩颈处。赵云一怔,随即紧紧回拥。而后更多双手臂环住他,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泪水与更多的问候。直到其他人都放开他,马超仍死拥着赵云不肯松手。赵云无奈,任由对方挂着,抬眼看向众人。——大哥,二哥,三哥,士元,孝直,季学,幼常……“你们都在。”他长出一口气,“你们都在。”



“行了,孟起,放过人家子龙吧。”张飞笑着说,“别给四弟勒死……啊不对,活了。”众人哈哈大笑,赵云也忍不住勾起唇角。马超有些赧然地放开赵云,眼眶仍微微泛红;赵云顺势无比郑重地扶住对方肩膀。“伯瞻说,孟起心悦于云,此话,可当真?”



马超红了双颊,点了点头。



——太好了。“云亦心悦孟起。”



这句话,他等了九年。



周遭忽而爆起喝彩与呼喊。张飞兴奋地吹着口哨;刘备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念叨着“哎呀,别别扭扭这么些年,怎么不早说”;关羽抚着长髯若有所思,似是在思考将四弟托付于马超靠不靠谱;庞统不明就里地鼓着掌;马腾不知何时也出现,隔着人群微微点了点头——



如此,夫复何求。



“走吧。"赵云牵起马超的手,喜悦之色溢了满脸。生前的一切磕磕绊绊,终于在这一刻化为乌有。今后的日子,有几位兄长、孟起相伴,便是再不需忧虑什么了。



行至鬼城门前,登记的鬼差已对这一行人颇为熟悉,“说吧,这次是接谁来了。"



马超与赵云十指紧扣,“赵云赵子龙,引渡人,马超马孟起。”








(七)诸葛亮






“吾死之后,可任大事者:蒋公琰其宜也。”



“公琰之后,谁可继之?”



“费文伟可继之。”



“文伟之后,谁当继者?”



病榻上的汉丞相张了张嘴,“董休昭可继之”已到了嘴边,却愕然发现自己竟如被扼住咽喉,无法发声。



——别,别在这个时候。



请让我说完这一句话罢。文伟之后,休昭可继。生死在天,不可违逆,可至少,至少让我安排好身后之事,让他们知道何人可用罢。



等待他的只有五丈原上的飒然秋风。生命正被从他体内一寸寸剥离。



可笑吧,到了这一刻他还在想公事。



直到人已经栖身虚空,诸葛亮还在复盘退兵之策有无疏漏,脚下不自觉地踱步,方才被步子异常的轻盈吓了一跳。



我是谁,我在哪儿,我要干什么。



李福人呢,文伟之后休昭可继听明白了吗。



啧。糟心。



诸葛亮抬起头,入眼唯有渺远无际的白雾。他忽然模模糊糊想起自己似乎到过这里,有种莫名的熟悉,但又记不起具体是何时。



——倘若这是死后的世界,人是不能死两次的。



哦,好像想起一些。上一次是他十三岁时。那时他和叔父、均儿从徐州逃出来,他突然发了高热,久日不退,请来的郎中也说大抵是保不住这孩子了;就在这里,在这片白雾里,有个样貌诡异的鬼差一脸嫌弃地打发他走,“来这么早干吗,小孩子别乱跑,再过四十年才该你来,去去去。”而后他奇迹般地悠悠转醒,自那时起至先帝亡时,当真再没患过半场大疾。后来跟随主公的其他文官没有一个不羡慕他身体素质如此硬朗的,他们水土不服疾病缠身时独独诸葛亮每日健步如飞精神炯然。如此看来,倒是应了那鬼差的话了。



从何时起患了胃疾呢,是章武三年罢。诸葛亮摇头苦笑。



这一次没有鬼差来赶他走了。他想他该寻个办法往前走,但全然没有提示的方向。最后他决定静观其变,原地站定,等着这未知的泉下世间发落他的亡魂。



——诸葛亮并没等来发落的鬼差,而是一声呼喊。



“孔——明——"



诸葛亮一惊,下意识去抓羽扇,却摸了个空。(喂,把羽扇也收了就过分了啊!)



——上一次听见那声音,是十一年前了罢。



这感觉真是稀奇,好似心脏一瞬被从体内剥离,分明还能感到它的拳拳跳动,却不似属于自己。然后是心悸,从胸口扩散到全身,四肢百骸都颤动起来。“主公?”



是他,真是他。



“——孔明!”



刘备用比骑的卢还快的步子奔向他的丞相。——那是久旱的搁浅的枯死的鱼,拼尽所有力气奔赴生命源头的那泉活水。游鱼跃入江河,激起滔天之浪,搅得那沉寂多年的死水迸起鲜活的涟漪。相拥的一刻鱼水合一,残缺的碎片重新交融,那本已不存于二人体内的生命再度燃烧,心底的空缺也被彼此结结实实地填满再不分离。



许久,二人不舍地放开彼此,才发现俱是泪流满面。十一年的踽踽独行,被压抑又再涌起的思念,在这一刻终于冲破牢笼,化作泪水汹涌而出。他们相拥而泣,两颗心脏融为一体,同频地搏动着,无声诉说着经年的爱意与相思。



而后诸葛亮与刘备以惊人的一致性齐齐下拜,“亮有负主公重托北伐数年寸功来建”和“备愧对孔明留你一人独守河山以致积劳早逝”几乎滑稽地同时响起。二人皆是一怔,愣在原地,拜伏的动作僵在半空。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,身后传来庞统凉凉的声音,“二位这,好一出夫妻,啊不,夫夫对拜。”



众人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,刘备亦笑着望向他的丞相;诸葛亮恼着起身去拍庞统,“庞士元你——”,眼中却难掩欣喜之色。他倾身拥住阔别整整二十载的挚友,大笑着大力去拍对方的后背。庞统也笑得开怀,笑得满脸是泪。



“士元?”诸葛亮最先发现庞统的不对,挣出怀抱定睛看他。庞统确是在笑,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,却也在不停地流泪。“士元,怎么了?”诸葛亮问。庞统不答,兀自又把脸埋进诸葛亮肩头。“孔明……”他哑着嗓子呼唤友人,“是你。真的是你。”



二十年了,他已二十年未见孔明了。想他当年,一身才干,却辗转多方,不得明主。好不容易入刘玄德帐下, 却是终因自己一时急躁而葬身落凤坡,寸功未建不说,还徒留孔明一人在世上独木难支。这些他从来不讲;他只是一如往常,游刃有余地负着最先死去的人应负的责任。他用了六年才等来第一个伴——关将军,又用三年等来主公。又十一年,他终于等来孔明,却还忍不住地怨孔明来得太早。



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,庞统草草抹了把脸,抬起头望着诸葛亮。“没什么……只是,统,好生想你。”



一旁的张飞适时插嘴,“诶我说大哥,怎的不把给军师做的礼物拿出来让大伙儿看看?"



刘备幡然,从袍袖中抽出一柄新制的羽扇。



盈盈白羽,玉骨其中,恰如他的军师。



“闻入地府时收缴孔明随身之物,备特结羽扇,聊表心意。"



诸葛亮哂笑,“……主公是否无有远志,结羽扇聊以消遣。"一阵哄笑,刘备脸上闪过几丝赧然。“但亮喜欢。”诸葛亮轻摇羽扇,笑意越发明显。



“哎呀!”刘备如蒙大赦,上前握住诸葛亮把着羽扇的手,“孔明喜欢就好,喜欢就好。”



其他人:……要被闪瞎了。没眼看。



法正:习惯就好(无语望天)



“快些走吧。”最后还是刘备提议,“孔明这些年受累了,也好早些回鬼城歇息。”诸葛亮笑着应了,十指不经意间与刘备紧扣。无论如何,人世前尘终究再不能为他们所控,唯幸于今后将有亘古的岁月携手静好。












彩蛋



一行人没走几步,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。



“先——帝——丞——相——等等延——”



黄忠:……魏文长?



备:?



亮:。



(每日迫害魏延1/1)








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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